試析張愛玲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隱性與顯性建構:蒼涼,悲怨,新生
發(fā)布時間:2014-09-27 10:18
摘要
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并存的近代上海,新舊交替,社會動蕩,矛盾與危機并存,在矛盾與危機下,則孕育著新生。張愛玲的作品《紅玫瑰與白玫瑰》用描寫小人物的手法,以小見大,以平凡人的生活,描寫了一個大社會的沉淪,絕望,理想,幻滅與新生。通過人物關系,可以展現(xiàn)主人公與紅玫瑰和白玫瑰之間的感情沖突,并窺見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對立,現(xiàn)代性是不可逆轉的趨勢,而小說成熟的諷刺手法和鏡像與物象的應用,虛實相生,更塑造了文章的藝術特色。透過張愛玲的小說,可以反思現(xiàn)代的人性與社會命運。關鍵詞:符號矩陣 ; 隱與顯 ; 人性 : 社會變遷
ABSTRACT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coexist in modern Shanghai, the inter-face, social unrest, conflicts and crises coexist, in contradiction with the crisis, then pregnant with new life. Eileen Chang's work, "Red Rose and White Rose" with a little description of the way in order to see the small to ordinary people's lives, describing the destruction of a large community of despair, ideals, disillusionment with life. By character relationships, emotional conflicts can show the hero with red roses and white roses between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and a glimpse of the opposition, modernity is an irreversible trend, and the novel and sophisticated satire mirrors and images of the application, virtual and real more to shape the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article. Through the Novel, can reflect on the fate of modern humanity and society.Key words: symbolic matrix ; surface and hidden ; humanity ; social change
近代的上海,風雨飄搖,既站在與西方文明銜接的前沿,身后卻是荒蕪與厚重的積淀,而在這傳統(tǒng)下的西方之城,經(jīng)歷著千年以來從未有過的大變化,資產(chǎn)階級商人,官吏和小市民儼然是這個城市中相互作用的三種力量,傳統(tǒng)性與現(xiàn)代性并存,透過他們,可以窺見近代的變遷與世情的冷暖。在近代的作家中,只有張愛玲的感情描寫是成熟而不失韻味的,流露出作者對與人生的獨特見解與思考,和對人性的深刻奇詭表現(xiàn)。“振保一生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紅玫瑰,一個是白玫瑰”,縱觀當代人的感情世界,會發(fā)現(xiàn)驚人的相似。
一.格雷馬斯符號矩陣下的人物關系
要想深入理解作品,必須先對作品進行解構,弄清人物與人物,事件與事件,人物與事件的基本矛盾與沖突,才能理順文章的脈絡,探求作品背后的深層意義。格雷馬斯把文本中的人物關系對立,描繪為X即主人公,與X對立的反X,和與X矛盾但不對立的非X,以及與反X相互矛盾不對立的非反X,正是X與反X的對立,正是四個要素的相互作用,推動了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
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中,小說以振保的生活經(jīng)歷與情感變化為線索,以振保的目審視了英國的中上層社會,以他的視角時刻描繪了動蕩變遷中上海的市民生活形態(tài),描繪了他與紅玫瑰與白玫瑰之間的感情經(jīng)歷,顯示了張愛玲對于小人物描繪的獨到的方式,振保應該作為符號矩陣中的X。而對于反X的確定,應該是以白玫瑰為反X,即為孟煙鸝,因為她與主人公振保的對立是有表層的生活方式,態(tài)度的對立,更重要的是思想和追求深層的對立。非X即為紅玫瑰,即為王嬌蕊,她與主人公在內(nèi)心深處彼此相愛,心意相通。非反X即為振保家的裁縫,他是孟煙鸝排遣不滿與憂愁的產(chǎn)物,與主人公暗含隱約的對立。小說先以振保在其朋友王士洪的家中居住,并與王嬌蕊相遇展開,雖然兩個人都是在陰影下愛戀,但卻來的真摯與自然。而她與孟煙鸝的感情是在母親的要求和他內(nèi)心的虛榮欲,道德感鑄就的,這樣一段感情一開始就被貼上不幸福的烙印,到最后孟煙鸝的出軌,是在沉默的家庭氛圍與壓力下不得已的選擇,振保依舊恪守他的“好人原則”。
振保在文本中是現(xiàn)代思想的求索者,他生活在新舊交替的20世紀初期的上海,經(jīng)歷過西方自由觀念的洗禮,具有大膽,善良與保守,虛偽的雙重人格,新思想與理念的追求者不免帶著舊時約束的風俗,體現(xiàn)出他虛偽保守的人性弱點。孟煙鸝則是傳統(tǒng)女性的代表,知書達理,講求三從四德。王嬌蕊則是現(xiàn)代女性愛情的代表,是振保理想化愛情的投射,在王嬌蕊的身上,既有之前振保英國戀人的影子,也有一種超越倫理的愛與掙扎,反映了新思想的追者在新舊沖突是的目標與苦難掙扎,以及心理束縛。裁縫則是振保理想掙扎中的陰影與孟煙鸝痛苦的體現(xiàn)。
二.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隱與顯的對立碰撞
作為藝術表現(xiàn)的重要手法,“隱”與“顯”在小說的情節(jié)展開,人物心理的刻畫和文本深層次意味的含蘊具有重要的意義與作用。隱者因具有韻味而綿長,顯者因直觀的景物與情感的展現(xiàn),讓畫面增強真實感,讓讀者更直觀的文本主人公和作者的感受情感變化,《紅玫瑰與白玫瑰》的隱與顯,突出展現(xiàn)在成熟的明暗線諷刺手法的對比運用和鏡像與物象的刻畫上,展現(xiàn)了變遷中的上海的社會圖景。
在20世紀的中國文壇,諷刺作為一種批判黑暗社會現(xiàn)實,剖解人性本質(zhì)的藝術手法,在許多優(yōu)秀的作品都有明顯的體現(xiàn),如魯迅先生的筆下的阿Q,林語堂先生筆下的牛夫人,對于人物的諷刺是冷的色調(diào),是犀利的,整體的諷刺批判,體現(xiàn)的是對舊時代的否定與理性的批判。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則是一種暖的批判與諷刺,是帶著憐憫與人性的,諷刺在深層隱含,寫的不是淋漓暢快,而是走向悲哀,是讓人心痛的悲情,這種隱性的諷刺更久遠,也更耐人尋味。“諷刺向悲哀發(fā)展,卻能體現(xiàn)作家認識人類環(huán)境的深刻性與復雜性”。[1]《紅玫瑰與白玫瑰》中,現(xiàn)代女性代表的王嬌蕊在傳統(tǒng)的禮教下消逝,諷刺的是王嬌蕊的墮落,振保的保守和虛偽,文本中多次出現(xiàn)振保相似的心理獨白概括為“這是不應該的”,“在倫敦的的時候我都做了正人君子,F(xiàn)在卻在這里干不應該干的事”,表面的“顯”好像是一種反思和悔過,其實對比他之后的行為,是一種言行不一,表里不同的虛偽的諷刺,而悲情則體現(xiàn)在振保作為理想追求者,愛情破滅的結局和王嬌蕊再嫁之后的蒼老與無助,不得不令人嘆惋,而振保的妻子—孟煙鸝,則是隱逝在現(xiàn)代浪潮的洪流之中,對于她典型的諷刺之一她的神情中,“她瞇細了眼睛笑著,微微皺著鼻梁,頗有點媚態(tài)”,[2]極為不自然的微笑,體現(xiàn)了她的牽強。對于傳統(tǒng)家庭的大家閨秀,思想是保守的,舉止或多或少帶著封建社會的殘余,講求三從四德,她在外人面前極力維護振保的好,同樣的虛偽在她身上也有明顯的體現(xiàn),張愛玲作為一個女性主義者,既哀嘆她的不幸,又極力描寫她在丈夫面前的畏首畏尾,是一種諷刺和批判。對于與孟煙鸝在一起時的振保,則是體現(xiàn)在他對母親安排婚事時的不抵抗,與孟煙鸝在相處過程中,只把她當做表面的妻子,形式上的妻子,是工藝品,抨擊了振保的男性強權,懷疑與冷漠,表面的“顯”是看似理想的生活,實則“隱”的是多重負面外力和怯懦的悲劇,此時的振保的懦弱與高覺新有幾分相似。張愛玲對于男性的批判是植根于她的“俄狄浦斯情結”,她與父親的關系并不和諧,強權的父親是反叛的,現(xiàn)代的洗禮,也導致了她的女性主義傾向。張愛玲的作品看似是描寫一個小人物,實則反映的是大社會的,小家庭是社會的縮影,是社會生存狀態(tài)最基本的體現(xiàn)。在表面的有序化和程式化的家庭生活中,深層掩蓋的是矛盾與危機。而如果說家庭生活是一種表象,那么深層次的便是社會的變遷與風起云涌,是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對立與碰撞。只有碰撞,才會求索,才會帶來新生。
在另一方面的“隱”與“顯”,則是文本中的“鏡像”與“物像”,他們無一例外,是虛實結合的,是物與心境相結合的產(chǎn)物。張愛玲善于觀察與串聯(lián)奇異的物像,并用更為奇詭的語言來表現(xiàn)出來,實現(xiàn)物像與心境的相互交融。在《紅玫瑰與白玫瑰》的一開篇,便有“飯黏子”和“朱砂痣”的物像比喻,比喻的特性便是虛實結合,營造意境。白玫瑰是“飯黏子”,形象的暗示了振保與孟煙鸝之后欲罷不能的情感關系,“朱砂痣”則是“紅玫瑰”,永遠是理想中的缺憾,象征著一種理想與感情的殘缺。在文本的其他部分,也出現(xiàn)了“天井”,把“歌”比作“白氣”,以及把笑比作“眼淚”.反映了人物內(nèi)心的拘束,狹小與彷徨,以及內(nèi)心的悲涼與痛苦。“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 [3]鏡像是人物內(nèi)心的投影,隨著內(nèi)心的波動而變化其形態(tài),狀貌,與人物相映成趣,更具有真實感與立體感。小說中典型的鏡像之一便是在公共汽車上,與嬌蕊的重逢時,在玻璃上顯示的振保的表情變化,直到他最后的落淚,影子與他共同落淚,極言他內(nèi)心的痛苦,顯示了振保的悔恨與深深的孤獨。另外一處典型的鏡像是在雨天里,振;丶夷糜暌拢l(fā)現(xiàn)孟煙鸝與裁縫在一起,在這個場景里,出現(xiàn)了“雨的大白嘴唇緊緊貼在玻璃窗上,噴著氣,外面一片冷與糊涂”的描寫,渲染了場面寒冷的氣氛,房間里的空氣是凝固的,場面是尷尬、猜忌與報復的,振保內(nèi)心是空洞與寒冷的,孟煙鸝是缺乏愛與傳統(tǒng)被現(xiàn)代所取代的空洞與無所適從,同時人物是迷惘而不知方向的,窗外既是天氣的本來面目,更是場面整體心理動態(tài)的反映。小說中的隱與顯,是一個動態(tài)交融的過程,滲透著人物的生存狀態(tài),社會心理以及人物矛盾。諷刺的意義在于其展示人物悲劇命運的外延性,而鏡像與物象則是外物影響作者和主人公的心靈后,心理狀態(tài)與情感的投射,正是“一切景語皆情語”。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中,近代上海的小人物得到了充分的刻畫,從中可以窺見近代上海的變遷與風云。
三.結語
小說是反映時代的一面鏡子,但更重要的能使它成為經(jīng)典的原因則是小說能在當代所發(fā)揮的社會效能和小說本身所帶來的人性的思索。《紅玫瑰與白玫瑰》作為張愛玲短篇小說的經(jīng)典,對與社會的反映與影響,對于人性的探求是深層和富有影響力的。人性具有兩重性即虛偽與善良,這兩個方面在主人公振保的身上有充分的體現(xiàn),而當代的,現(xiàn)代都市的人,這兩個方面也是相當明顯的,這種體現(xiàn)既是人的劣根性,也是當代利益交織的社會下一種無奈的原則,發(fā)人深省。同時,《紅玫瑰與白玫瑰》是悲哀的,但悲哀中卻蘊藏著新生、理想、愛情、反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則是對于新社會的一種展望與期盼。
四.致謝
時光匆匆而過,我們只是時間的路人,但總會有人和一些美好的事物定格在心里,成為一生中不可磨滅的印記,正是這些事物,成就了生活的斑斕與美好。
我是一個喜歡史學,熱愛自由的人,對于真正有學問,尊重學術的人,我是對他們很尊重,甚至是很崇敬的。文學史的課堂讓我初步了解了現(xiàn)當代文學的風云變遷,姚老師用她淵博的學識、中文系特有的卓爾不群的學術氣質(zhì)深深影響了我,一次,無意中看到了老師手寫的許多頁的教案,便被老師的付出與嚴謹?shù)闹螌W態(tài)度深深地打動了。在課下的每一次相遇。,老師的微笑好似春風化雨般,滋潤了心靈。姚老師激勵著我在“獨立人格,自由思想”的道路上邁進。
致以我最崇高的敬意,并祝愿老師青春常在。
參考文獻
[1]《想像張愛玲—關于張愛玲的閱讀研究》,劉峰杰,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年6月第一版,第164頁
[2]《紅玫瑰與白玫瑰》,張愛玲,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2年6月第一版,第87頁
[3]《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溫庭筠,晚唐
其他參考文獻
《結構語義學》,格雷馬斯,立陶宛
《蒼涼的意象世界》,劉喜璇,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
《物感論》,鐘嶸,南北朝
本文編號:9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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